魏勇和範玉堂連忙把暴起的蕭雲卓按住，省的他一個激動現在就沖出去。

賀修也連忙起身攔在前面，顧長卿則拉著寧長悠起來站開，省的這邊真的動起手來被波及。

“他蘇璟以為自己是什麽人？竟然敢動手？蕭雲菁就算再做錯什麽事，她也是蕭家的人，是我蕭雲卓的妹妹，他竟然敢動手！蕭雲菁肚子裏的可是他的孩子！”

賀修張開手把人結結實實攔住。

範玉堂忍不住在一旁說。

“大哥你就一口氣說完，別老是說一半，你想把人急死！”

顧長卿也忍不住開口。

“老賀，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倒是說啊！你這樣子，別說他，連我都急了！”

賀修皺眉，不是他不想說，而是他一口氣說出來，蕭雲卓估計更急。

寧長悠看著蕭雲卓滿臉通紅，青筋暴起，他還從未見過蕭雲卓如此模樣，心想他不管如何還是念著血脈親情。

“你快說吧。”

他忍不住也幫著催促。

賀修深吸一口氣，一古腦把話全部倒了出來。

“她撞破了蘇璟的秘密，還以此作為籌碼要挾，在這之前，她還將借住在蘇璟府裏的陳小姐，迷暈了送過去！”

這番話一出，蕭雲卓楞在當場，全身的力氣像被人卸掉一般，若不是臉上的表情依然猙獰，旁人看著似乎還是原來那個朗風情月的蕭雲卓。

“你說什麽？什麽秘密？又把誰送給了誰？”

他感覺自己腦子有些跟不上思路。

蘇璟有秘密，他當然知道，但是誰沒有秘密，他也有！

就算有秘密有怎麽樣？蕭雲菁已經是他的妻，就算有秘密被看破也不至於要就將害死肚子裏的孩子吧？孩子是無辜的！

“這個是什麽秘密，那個陳小姐又是什麽人？”

他茫然的問道。

賀修欲言又止，兩件事是同時發生的，當時若不是有陳小姐攔著，只怕蕭雲菁的命都保不住，而現在雖然孩子沒了，但是好歹人保住了。

只不過事情發生的太快，就算他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才好。

“是陳小姐？”

顧長卿皺著眉頭問道。

賀修點頭，相比他自己說，他覺得還是顧長卿一點點問的比較好。

“是那個人？”

賀修又點了點頭。

他們和蘇璟關系好，雖然蘇璟從不說，但是他們清楚蘇璟府中一直住著一個人，也大概清楚是誰卻從未點破。

“蕭雲菁把陳小姐送到誰床上去了？”

賀修遲疑了一下，開口。

“蘇璟。”

是蘇璟。

顧長卿松了口氣，難怪蕭雲菁還活著。

若是她是把人送到那個人的床上，只怕就是一屍兩命的結果。

蕭雲卓被範玉堂和魏勇強行按著坐下來。

三個人一起喘著粗氣。

顧長卿重新拉著寧長悠坐下來，賀修則正中攔著蕭雲卓坐下。

“那個人是誰？”

蕭雲卓啞著聲音問道。

蕭雲菁的肚子已經那麽大，陡然失掉孩子肯定瞞不住所有人，以蕭二太太和蕭老太太的脾氣，若不是這件事實在理虧，只怕也不會忍下這口氣。

“那個人是誰你別管。但是孩子，是蘇璟親自灌得藥。”

蕭雲卓的拳頭再次捏緊，範玉堂和魏勇使了個顏色，兩個人重新戒備。

“你……接著說。”

“那日我正好去蘇璟府裏，結果碰巧撞見事發。原本強行送人已經是……更何況還被蘇璟發現，蕭雲菁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。”

這是兩件事湊到一起，也是天意。

“我連忙借機要離開，但是蘇璟卻按住我不讓動。”

“當時陳小姐幫著勸，但是勸不下來。”

賀修說道，含糊其辭。

其實當時的情況比這要激烈的多，他要走，蘇璟不讓，喚人端上來墮胎藥，他才知道這墮胎藥竟然是早就準備好的。

在那之前，誰都沒料到事情會進展到這個地步。

陳小姐衣衫不整，面上仍有潮紅，蘇璟似乎神志也不是很清醒，所以把控不住自己。

蕭雲菁挺著大肚子站在蘇璟面前，看著陳小姐笑，說類似陳小姐既然想做蘇璟的女人，那她就成全她之類的話。

這件事原本到這裏，也就是個爭風吃醋而已。更何況陳小姐沒名沒份住在蘇府到現在，外面的風言風語早就傳的亂七八糟。

蘇璟當時很平靜，事後看起來是不一樣的平靜，但是當時賀修並沒有想多，因為畢竟以蘇璟的脾氣，應該早就已經料到這個結局。

哪裏知道蕭雲菁不知道是越說越氣，還是脫口而出，竟然說省的兩個人都在同一個屋檐下，卻要互相爭搶的話。

賀修當時聽到這句話只好當做是沒聽懂，畢竟偌大的蘇府男人肯定還有，最多不過是有人喜歡陳小姐這樣的事。

這樣的事很多人家都有，懷璧其罪，只要沒鬧出來主人家也不會管。

但是沒想到蘇璟臉色一變，上前一步直接掐住蕭雲菁的喉嚨，逼問她到底知道多少。

蕭雲菁還未來得及回答，蘇璟卻又先一步放開她，看著她冷冷的笑。

隨後就是灌藥，蕭雲菁看見蘇璟一開口就有人送上來的墮胎藥，臉色才正式變了。

賀修吞吞吐吐把事情講了個大概，這種事情若不是他親眼所見，實在也是說不出口。

而且就算現在回想起來，他也不懂為什麽蘇璟執意要他留下來。

寧長悠皺著眉頭，他雖然猜不到為什麽要灌墮胎藥，但卻知道那個人是誰。

但是那個人是誰如今已經不重要，因為蕭雲卓已經將註意力集中到墮胎藥身上。

“你說什麽？提前就備下的墮胎藥？”

賀修低著頭，為難的看了他一眼。

“是，早就已經準備好的，只怕那日就算沒有那件事，蘇璟也不想留下這個孩子。”

蕭雲卓的臉色大變。

——

京城裏，蘇府內，半個月前剛經歷過喪子之痛的蘇璟，如今坐在廊下，對面則是看似無辜的某個人。

“看我幹什麽？我又不是故意的！上次是她先對我動的手，又不是我的錯！”

蘇璟陰沈著臉不說話，這時候本身說什麽都實在是說不過去。

“上次的事，她設計的原本不是你，你只是誤服了她給我的藥，你又何必睚眥必報？”

寧成陽一臉不屑。

“她設計我？所以我不能設計她？她設計我讓我誤服了你的藥，我就要設計她，讓她知道，蘇夫人這個位置，不是那麽好當的！”

蘇璟皺眉，眼底閃過一絲覆雜。

“你好歹沒有吃虧，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是你的孩子，你這麽做，不是逼著我親手殺了你的孩子嗎？”

寧成陽臉上的表情未變。

“我可沒有同意她懷上我的孩子，我也不知道就這一次，她竟然能懷孕！”

蘇璟沈著臉，寧成陽繼續往下說。

“至於我故意將你和陳小姐的事說給她聽，你覺得，就算我不說，我不在中間謀劃，難道她就不會知道，不會有所動作嗎？”

“那你也不用假借我的名義把賀修請來，把整件事情明明白白攤在外人面前，你這又把我設計了進去，放在什麽位置？”

寧成陽挑著眉，看著他似笑非笑。

“什麽位置？你有吃虧嗎？難道這件事，你到最後瞞得住嗎？”

蘇璟閉嘴，確實瞞不住，但是事情做到這個份上，確實對外也不好看。

“我知道你一直沒有碰過蕭雲菁，所以蕭雲菁肚子裏的孩子，只可能是我的。那你一定不會容下這個孩子，只不過那時候不知道孩子是誰的不好動手。所以我幫你動手。”

“你明明知道，這個孩子不能留，你也知道，我不可能親自下手，我不能將那一夜的事情說出來，也不能將真相說出來。我能怎麽辦？我除了設計你將孩子打掉，我能怎麽辦？”

寧成陽忽然有些激動，胸口上下起伏著說話。

“蘇璟，你告訴我，我在你這住了那麽多年，我又算什麽？我能算什麽？我什麽都求不得也要不得，誰都見不得又說不得，那為什麽又有人不願意放過我，要設計我，要將我放到兩難的地步，逼著我親手設計讓旁人殺死自己的孩子？”

寧成陽的聲音陡然擡高，蘇璟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圍，重新低下頭。

寧成陽大口大口喘著氣，又忽然把聲音放低。

“不過沒關系，我無所謂。反正我還年輕，我還等得起。我不相信我這一輩子就這麽過了，總有一天，我會離開這個地方，將這一切都說出來，將曾經傷害我的，嘲笑我的人，狠狠的踩到腳下去。”

蘇璟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，聽到這裏冷笑了一聲。

“你想吧，隨便想。”

他輕聲說道。

“隨便怎麽樣吧。反正這只是你癡人說夢。”

癡人說夢四個字讓寧成陽陡然洩氣。

“是啊，癡人說夢。”

他說到這裏又擡高聲音。

“癡人說夢，對啊！反正是癡人說夢！”

“我就是個癡人，我就是在說夢，要不然我還能怎麽樣？我還能做什麽啊！”

說罷，他猛然起身，大笑著離去。

蘇璟搖了搖頭，自顧自的喝茶，身後的隨侍走過來，低聲回稟。

“主子，夫人又不肯吃飯，不肯喝藥。”

蘇璟皺了皺眉頭。

“那你來跟我說這個有什麽用？”

隨侍連忙口中稱是要退下。

“等下，”蘇璟又喊道，“我去看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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